一个中国旅游人行走中国考察世界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

*景域驴妈妈集团副总裁任国才先生的新书《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已在执惠官网独家连载，此文为第六十一篇。截止2019年11月底，任国才先生在旅行中考察了国内34个省份、270个地市州、1000个区县市以及国外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在积累了数百篇旅行游记，拍摄了数万张旅行照片的同时，也写作了近百篇旅游专业文章。为纪念到达中国1000个区县市的里程碑，任国才先生将十多年来对旅游行业的思考研究文章精选成册，于是有了《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

全书文章共69篇，一线真实体感、持续研究之果，多点连线成面，其间所思所得可为从业者之参考。此亦是执惠连载之义。

1992年，美国当代作家、翻译家、汉学家、旅行家比尔•波特（Bill Porter）与他的朋友芬恩，从古都西安出发，途径宝鸡、天水、兰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伊宁、库车、阿克苏、喀什、塔什库尔干，翻越红其拉甫山口进入巴基斯坦，经过吉尔吉特，最终到达伊斯兰堡，完成了一次丝绸之路的深度旅行。比尔•波特将他在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所想详细记录下来，形成了丝路之旅的主题著作——《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记录的是1992年丝绸之路旅途上的事情。2007年，笔者担任国家旅游局《丝绸之路旅游区总体规划》课题组项目经理，在丝绸之路沿线的河南、陕西、宁夏、青海、甘肃、嘉峪关进行了数月的实地考察，对丝绸之路旅游有了一个全景式的了解。从今天2019年的眼光回看1992年，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丝绸之路沿途的历史文化、城市特色、空间距离基本没有变化，但丝绸之路上的旅游要素，不管是交通、住宿、餐饮，还是购物、娱乐、服务，乃至物价、汇率、外国人管制等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 交通

1992年，“和老机场相比，西安的新机场离市区远了很多，大约有40分钟的车程，的士要价70元。我们选择乘坐5元的机场大巴，一小时后到达（和平门胜利饭店）宾馆大堂”。2019年，从咸阳机场乘坐机场大巴至市区统一票价25元，比1992年贵了5倍；从咸阳机场打车至胜利饭店120多元，比1992年贵了不到1倍。

1992年，“跟往常一样，（火车站）窗口出售的只有站票。但是，（宝鸡）火车站也有新气象：里面设置了一个‘禁止吸烟、禁止吐痰’的候车室。……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无业游民一样，宝鸡火车站货场里的这些人很可能是到处找活干，但他们没钱坐汽车或火车。……火车开动起来，3个小时后，我们在天水市下车。”2019年，宝鸡已经有了全新的高铁站，高铁站宽敞明亮，服务设施齐全，旅客人来人往，但早已没有无业游民在高铁站闲逛。从宝鸡南站乘坐高铁至天水南站，最快只需要44分钟。

1992年，“火车进站了，我们登上车，在车厢走道里寻找着座位，简直就像行走在十八层地狱一般。那些旅客似乎已经在这里过了一辈子，生于斯，死于斯，‘尸骨’散落在各个车厢的地板上……接下来的7个小时，芬恩就待在那里，待在堆满煤块的锅炉室和上了锁的列车员专用厕所之间……终于，火车在傍晚驶进兰州市，我们庆幸自己即将结束这一悲惨的旅程。”27年后的今天，宝鸡至兰州之间的火车，已经没有用煤块的蒸汽火车，所有高铁（G）、动车（D）、直达车（Z）、快车（K）都是电气化火车，旅客对号入座，严格控制超员，从宝鸡至兰州的高铁和动车列车，最快只需要1小时24分钟。乘坐火车旅行，不再是悲惨的旅程，而是快捷和舒适的旅程。

 1992年，“从嘉峪关到敦煌要坐9个小时的长途车。”2019年，从嘉峪关到敦煌已经全程高速（连霍高速-柳格高速），自驾车时间只需要4个小时。

1992年，“火车从兰州到乌鲁木齐要走两天两夜，中间有9个小时的待返时间，然后再开两天两夜回到兰州。我俩买两张卧铺票就花了200元人民币。”27年后的今天，兰州至乌鲁木齐的动车只需要11个小时，直达车15个小时，快车25个小时。动车二等座票价551元，直达车和快车的硬卧价格370元。

1992年， “离开乌鲁木齐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子拐上一条支路，向东驶入山区。两个半小时后，我们的车驶入了天池停车场。”2019年，，从乌鲁木齐市区出发，经吐乌大高速和111省道，一个半小时就可以抵达天山天池停车场。

1992年，“对于乌鲁木齐，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称道的，那就是，感谢观音菩萨，这里有个机场；再次感谢观音菩萨，她给我们次日离开此地的飞机上留了两个位子。”27年后的今天，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是中国连通中亚西亚的枢纽机场，也是西北区域的中心机场，每天从乌鲁木齐至伊宁、喀什、和田等有多个航班，每天也有航班直飞哈萨克斯坦阿斯塔纳、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吉尔吉斯斯坦比什凯克、塔吉克斯坦杜尚别、阿富汗喀布尔、伊朗伊斯兰堡。

“我们前往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伊宁，从乌鲁木齐乘大巴两天才到，而坐飞机只需90分钟。但是，机票不是随时可以买到的，飞机也并不是天天飞。……我们的飞机是一家伊尔-224涡轮螺旋桨飞机，我们走过去，登上飞机，加入了其他30位幸运人物的队伍。”27年后的今天，涡轮螺旋桨飞机已经退出民航，乌鲁木齐飞伊宁的飞机都是波音737或空客320。

“按照在路上跑的实际时间计算，从伊宁到巴音布鲁克县城一共用了11个小时，然后又花了9个小时才到达库车。在车上的时间加起来有20个小时。”27年后的今天，从伊宁至库车的大巴已经不走巴音布鲁克，比尔•波特走过的独库（独山子-库车）公路，也只允许自驾车通行。

“本来4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却在路上煎熬了6个小时，等我们最终到达阿克苏市区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27后的今天，从库车到阿克苏全程高速，开车3个小时绰绰有余。

“我们在宾馆交谈过的人中没有一个知道每周一两次飞往和田的航班何时从阿克苏起飞。而第二天中午，我们给机场办公室打电话时，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值班，反正电话没人接。估计没几个人有兴趣飞往和田，也就没有必要售票了。”27后的今天，阿克苏至和田每天下午15:05都有直飞航班，只需要70分钟。或者，可以乘车经过穿沙（南北向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7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

“我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离开阿克苏8个小时后才抵达喀什。”2019年，阿克苏至喀什全程高速，5个半小时就可以直达。

“我们很走运，正好站在柜台边上，自然轻易拿到了头两张票。车票不便宜，150元人民币一张，但这可是开往伊斯兰堡的汽车。”27年后的今天，从喀什开往伊朗吉尔吉特的跨境巴士每天定时发车，从喀什至巴基斯坦拉合尔的国际巴士每周运营四天，途径吉尔吉特、伊斯兰堡，全程耗时36个小时，跨境大巴为单排15座豪华型长途客车。

回看1992年，丝绸之路上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高速铁路、飞机航班少、飞机机型差，旅行还是典型的“苦旅”。而时至今日，丝绸之路上高铁公路密布、高速铁路开通、飞机航班众多，旅游交通越来越便捷，越来越舒适。

二、住宿

1992年， “（西安）胜利饭店一间没有浴室的双人房一晚才8美元”；“我们只花44元就住上了带浴室的（宝鸡饭店）双人间”；“（天水）城里的宾馆全部订满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哪个宾馆都不供应洗澡的热水”；27年后的今天，热水是丝绸之路各个旅游城市所有宾馆的标准配置，即使在最普通的经济型酒店或者家庭旅馆，洗上热水澡也没有问题。

“在我们一路上住过的所有宾馆中，甘州宾馆是最差的一个。我们花了差不多15美元，住进了一间还不如拉牲口的货车车厢干净的客房。……床铺摇摇欲坠。浴室内没有马桶，要上厕所需要去楼下大厅里的公共粪坑。”27年后的今天，甘州宾馆还在，目前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老牌三星级酒店，但所有客房都有席梦思和抽水马桶。

 “我们又返回了嘉峪关宾馆。宾馆一晚的房费是170元人民币，即35美元，是目前为止我们住过最贵的地方。”27年后的今天，嘉峪关宾馆已经成为四星级酒店，标准间价格在200-300元之间，相比27年前价格几乎没有上涨，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

“（敦煌）飞天宾馆是精打细算的旅行者的夜总会，价格还算合理，150元人民币，即30美元。”27年后的今天，飞天宾馆是三星级酒店，与敦煌众多新酒店相比，属于普通的老牌酒店。

“吐鲁番只有两个地方允许外国人入住，旅游团和有钱的旅行者住在绿洲宾馆，其他人则住在吐鲁番宾馆。我们选择了后者，宾馆正在翻修，上厕所须离开我们住的楼，穿过庭院，转入一条小巷，还需记住哪一扇幽暗的门后是一排蹲坑。”27年后的今天，吐鲁番宾馆还存在，蹲坑已经成为历史，每个房间内都有抽水马桶，但设施比较老化，三星级的吐鲁番宾馆属于典型的老宾馆了。今天的吐鲁番，各类星级宾馆已经有几十家之多。

“红山公园附近古老的红山宾馆，房间设施一般，但是价格还算公道，每晚70元人民币，而且还提供热水。”27年后的今天，红山宾馆还存在。

“芬恩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能在这里有幸见到一家西方世界的老牌假日酒店。每晚100美元的房价对我们的预算而言实在是太贵了。”27后的今天，众多国际知名品牌酒店落户乌鲁木齐：喜来登、希尔顿、万达文华、雅高美爵、锦江国际……遗憾的是，美国假日酒店（Holiday Inn）已经撤出乌鲁木齐。

三、参观（景点）

比尔波特和芬恩在丝绸之路旅行的时间非常紧凑，到达每个城市后只能选择当地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最有代表性意义的参观点（景点），以下是比尔波特在每个城市的考察点：

l  西安：兵马俑、大雁塔、茂陵、霍去病墓、杨贵妃墓；

l  宝鸡：法门寺、周公庙、金台观；

l  天水：麦积山石窟、伏羲庙；

l  兰州：甘肃省博物馆；

l  武威：雷台汉墓、罗什寺塔；

l  张掖：大佛寺、木塔；

l  酒泉：西汉酒泉胜迹、酒泉博物馆、夜光杯厂；

l  嘉峪关：嘉峪关城、嘉峪关长城博物馆、古墓；

l  敦煌：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白马塔、敦煌影视城、西千佛洞、阳关；

l  哈密：盖斯墓、回王陵、哈密博物馆、拉南去克古城遗址；

l  吐鲁番：巴扎、额敏塔、火焰山、帕孜克立克千佛洞、高昌古城遗址、交河故城遗址；

l  乌鲁木齐：天山天池；

l  伊宁：边境市场、霍尔果斯口岸、帖木儿汗麻扎、惠远古城；

l  库车：（途径巴音布鲁克草原）赤沙山、大清真寺、克孜尔尕哈土塔、克孜喀拉罕石窟；

l  阿克苏：塔克拉玛干沙漠；

l  喀什：大巴扎、艾提尕尔清真寺、喀什葛里墓（香妃墓）、哈吉•哈吉甫墓、汉诺依佛塔；

l  塔什库尔干：慕士塔格峰、卡拉库里湖、公主城堡、石头城、红其拉甫口岸；

l  吉尔吉特：罕萨谷、吉尔吉特山谷、南加帕尔巴特山峰；

l  伊斯兰堡：塔克西拉王舍城、法王塔。

时至今日，以上参观点，依然是每个城市最知名、最具吸引力的旅游景点。其中，大雁塔、兵马俑、法门寺、麦积山、嘉峪关、巴音布鲁克、喀什老城都成为了5A级旅游景区，文中提及的其他参观点，大多数已经成为4级旅游景区。

“兵马俑坐落在一个好像飞机修理厂的巨大单层建筑里，外国人购买门票需要40元外汇券，这是中国最贵的门票了。”2017年的今天，兵马俑门票价格120元，比1992年涨价不多，在中国5A景区中属于中等价位，并不算太贵。

“与中国其他各大旅游景点的漫天要价不同，莫高窟门票只需25元人民币，还算合理。雇一天导游又花去100元，租手电筒还要2元。”27年后的今天，莫高窟的门票价格已经达到200元，比1992年的门票价格涨了8倍。

四、餐饮

“接下去的几天，我俩点了很多盘炸薯片，以至于这道菜都上了（敦煌飞天）饭店的菜单。这也许是我们在丝路上对东西方文化交流所做的一个贡献——炸薯片。”

“除了像天山雪莲和红海银波这样的美食菜品，还有哈密瓜饭、哈密瓜面、哈密瓜馒头，甚至还有哈密瓜馄饨。如此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哈密瓜披萨也将问世。”

“吐鲁番宾馆对面有一家约翰咖啡馆。除了咖啡和煎蛋，咖啡馆还提供西方人最喜欢的几道菜，比如炸薯片，还有苹果派和巧克力慕斯。”

“在阿克苏旅馆对面的一家穆斯林餐馆，我们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烧烤肉。所谓的烧烤肉，就是切得很薄的牛肉，先拿到架子上烤过，然后再下锅油炸。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们竟然在街边的阿克苏百货商店里买到了詹姆森牌的爱尔兰威士忌。”

在体验异域文化和当地美食的同时，比尔波特对自己常吃的食品和熟悉的品牌，有天然的亲近感和久违的熟悉感。就像中国游客到外国旅游时，每隔一段时间（部分人是一个月、一周，部分人是每天）希望吃上一顿中餐一样，外国游客到中国旅游时也希望吃上熟悉的开胃酒、汉堡、薯条、啤酒、饭后甜点。

五、购物

“在（乌鲁木齐）友谊商店众多牌子中，我们发现有两款名为‘丝路明珠’和‘楼兰红’的酒都是14元一瓶。结果证明，‘楼兰红’是十足的解百纳口味，而‘丝路明珠’也毫不逊色。”

“她从卧室兼仓库里拿出芬恩需要的东西：一件橄榄绿军服样式的外套，里子是一整只羊皮。至于价格，她说要200元人民币，还不到40美元。太棒了。”

比尔波特的书中，提及旅游购物的很少，一次是购买他个人喜欢的酒，另外一次是购买旅行保暖用的外套。“楼兰红”和“丝路明珠”葡萄酒品牌已经消失，“楼兰酒庄”生产的葡萄酒倒是不少，每瓶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

六、娱乐

1992年，“去探索武威的夜生活只能带来失望。如今的武威怎能与以前相比？唐朝时，中国最大的节庆是正月里的元宵节，武威的元宵灯会，‘像天堂里的歌舞升平的灯会一样’。”

“我们听着李白当年在长安听过的同样的音乐，喝着他作为朝廷宠臣饮过的同样的葡萄酒，结束了吐鲁番之行。”

“但（乌鲁木齐）假日酒店不仅有客房，还有酒吧，每天晚上还有‘欢乐时光（Happy Hour）’。这里是丝路上唯一的一处‘欢乐时光’，望着招牌，我们仿佛看到了海市蜃楼。每天晚上6点到8点，啤酒和各种酒类都是按照标准的‘欢乐时光’供应，买一送一，而且啤酒还是冰镇的。花生米、葡萄干和香菜面包棍拿来让你吃个够，而且全是免费的。我们慵懒地躺在软垫椅子里，喝着冰啤，欣赏着大厅里传来的管弦乐乐团演奏的莫扎特音乐，俨然已经置身丝绸之路之外。”

从比尔波特书籍中可以看到，1992年的丝绸之路旅途，休闲娱乐还是非常缺乏和单调的，那时候的旅游基本上“白天看庙、晚上睡觉”。时至今日，丝绸之路沿途每个城市都有卡拉OK、酒吧、电影院等夜生活场所，很多城市都有一台或几台旅游演艺节目，丰富旅游者的夜生活。

七、设施与服务

1992年，“武威没有公交系统……武威正在追赶着20世纪的脚步，它足足落后了50年。”27年后的今天，武威市已经拥有完整的公交系统，经济社会发展也在奋起直追，与沿海发达地区的差距正在不断缩小。

“我们赶往（嘉峪关）城中其中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那情景简直就是一所流动军队的外科医院：尿骚味和消毒水味飘荡在通往候诊室的走廊里。芬恩坚持至开药，于是那医生从满是肥皂水的托盘里跳出一根弯曲的针头，芬恩吓得夺门而逃。……芬恩试图自己与支气管炎症作斗争，既然当地医院是个饭桶，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当地药店的妙手了。”27年后的今天，嘉峪关市区有多家医院，能够提供与全国同等标准的医疗服务。

“毫无疑问，乌鲁木齐是我们在全中国所有邮寄过包裹的地方中最好的。在中国邮寄包裹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需要巨大的耐心和高超的缝纫技巧。”27年后的今天，所有的旅游城市，乃至偏远的县城，都能够提供邮寄包裹和物品快递服务。

“我们在喀什期间共造访了城里的四个大酒店，他们都自称提供国际电话服务，但实际上没有一个能做到。”今天，随着通讯科技的快速发展，几乎所有星级酒店都能提供国际电话服务，互联网将全世界连接在一起，与世界沟通联系可以随时轻松实现。

八、物价

1992年，“美元比人民币为1:5，一美元兑换人民币5元。”

“她说自己在铁路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每月工资200元人民币，即40美元。”

“回宾馆的路上，我们停下来与当地一群换汇的人讨价还价。我花光了外汇券，但身上还有几张本杰明•富兰克林（即美元百元大钞），我们一百美元能兑换多少钱。我很惊讶，竟然能换到700元人民币，这比通常的黑市价还要高出5%。”

“在（吐鲁番）宾馆外边，好几辆私人面包车等着载客去景点游览。5个人包一整天的价格是150元人民币，还不到30美元。”

27年后的今天，美元比人民币为1：6.7，一美元兑换人民币6.7元，与1992年的汇率相差无几。铁路上普通列车员的月工资，分为正式职工和劳务合同工两种，正式职工月工资在6000至7000元，非正式的劳务合同工月工资只有3000-4000元左右。但相比1992年，已经有二三十倍的增长。

九、双轨制

 “在商品和服务的定价上内外有别，外国人（收费）是本国人的两倍、三倍、甚至十倍之多。……怎样才能花最少的钱进去参观呢？还是老办法，搞一张假的身份证件，有了它，外国人买票时也可以和中国人一个价。我们办的是西北工业大学的教师证，每张假证100元。这两张假证仅丝绸之路这一趟就给我们省了十倍的钱。我们不仅用它们买门票，还可以用于住宿和购买火车票。”

“武威没有公交系统，而三轮车夫载外国人游览一圈要价竟然是当地人的5倍，少一分都不拉。”

“汽车在吐鲁番几公里外停下，每个人都买上票，然后再继续前进。售票员坚持外国人得付双倍的票钱，车上的其他几个外国人坚决反对。幸亏，我和芬恩有教师证，避免了这场麻烦。”

“当我们抱着撞大运的心态来到当地的汽车站时，竟然搞到了两张直达库车的车票。但车站站长坚持要我们付双倍的价钱。至今为止，由于肤色不同，在我们买火车票、飞机票或者船票的时候，都要付双倍的钱；而参观历史古迹则要付十倍。但让我们以双倍的价格买汽车票，这还是第一次。作为旅行者，我们对此也只能叹息一声，为了能够离开此地，我们什么价钱都愿意付。”

“在敦煌或者吐鲁番，一辆能坐五个人的小型面包车包车一天的费用不到200元。但是在库车，通过当地外事办公室斡旋才租到的一辆马上就要散架的吉普车，就花了我们350元。我们好像也别无选择。”

1992年，中国对外国人与中国人的收费还是双轨制，同样的车票、酒店和餐饮，外国人要比中国人支付更多的费用。1999年，中国颁布了《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办法》，其中第十二条明文规定：游览参观点不得区别中外游客、本地外地游客设置两种门票价格。时至今日，外国人在中国旅游往往享受到比中国游客更低的低价，如2018年江西庐山景区，推出针对外国游客实行大门票免费、针对中国游客票价减半的政策，引起轩然大波。此外，很多重点景区推出本地居民免票或优惠、对外地游客照常收费的政策，引发广泛讨论和强烈反响。很多中国人不希望得到“价格歧视”，就像当年比尔波特的想法一样，都希望旅游收费标准的公平、公正和公开。

十、外国人管控

1992年，“两年前就是王老板帮忙，我和史蒂夫约翰逊才免遭入狱和被驱逐的下场。那时，我和史蒂夫不小心闯入了西安城南大山里的某处禁区。”

“一听说我们是经由巴音布鲁克高原来到库车的，他（当地外事办公室的头儿）说我们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没有通行证和向导陪同，外国人不能走这条路。我们对他提供的信息表达了谢意，并且发誓再也不会干违法的事，接着又叫了一瓶啤酒。”

时至今日，中国对外国旅游者的管控已经大为宽松，绝大多数地方外国游客可以凭护照直接进入，外国旅游者基本做到与中国公民同等待遇，只有去往极少数地区（如西藏、青海德令哈等），外国游客需要先申请办理通行证。

从1992年至2019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丝绸之路旅游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交通到食宿，从餐饮到景点，从沟通到娱乐，从基础设施到公共服务，丝绸之路旅游27年的变迁，正是中国文化旅游业巨大变迁的缩影。

【新书简介】

*《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是任国才先生《任在旅途之一：行走中国》的延续。《任在旅途之一：行走中国》是旅行的所见所闻，《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则是旅游的所思所想；《任在旅途之一：行走中国》是轻松的感性游记，《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则是专业的理性文章。《任在旅途之一：行走中国》积累了丰富的旅游素材，《任在旅途之二：旅游行思录》对旅游素材进行了分析研究和提炼加工，实现从实践到理论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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